弱德之美

啊!厌恶。。。连打字打出来都觉得令我厌恶
虽然我觉得她本人的各种行为逻辑蛮一致的,可能也不双标,但是我实在不觉得有啥美的
据我粗浅所查,来源是她说范仲淹《岳阳楼记》里提到的的“忧谗畏讥”,正是这样的弱德之美,“正是自我约束和收敛的弱者的感情心态,而是在约束和收敛之中还有这一种对理想的追求与坚持的品德方面的操守”,“我把词体的美感特质称之为弱德之美,弱德是贤人君子处在强大压力下仍让能有所持守,有所完成的一种品德,这种品德自有它独特的美,弱是指个人在外界强大压力下的处境,而德是自己内心的持守。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诸己,躬自厚而薄责于人,这是中国的儒家传统”
我觉得这根本就是一种对自己懦弱的自我辩护,懦弱很多时候是没有什么可以指责的,但也不应该去美化,更不必赞美。。。何况,行有不得,固然“己”是唯一的可控变量,可是有可能就是环境/结构/老板不行啊。。。尤其是我们女的,儒家传统对我们真是。。。没啥好的

“外界强大的压力”是客观存在,可能确实不可撼动,在这种情况下尽力做一个好人是令人佩服的,但是,这里面并没有什么独特的美感,只是一种无奈一种可惜一种叹息,加之以审美的意义很容易演变为“外界强大的压力”添砖加瓦
推演逻辑是这样的:既然是美的,就值得追求值得保持,那就要追求/保持“弱”,如何保持弱,那就自然还需要保持”外界强大的压力”,以便获得这种独特的美。。。就很没意思。。。我觉得她大概和《千江有水千江月》的作者能聊得来。。。

所以,我总觉得她的弱德之美,或者说“做个好人”的方向很容易出现问题,是对于同样的弱者而言“做个好人”,还是对于“外界强大的压力”而言“做个好人”,可太不一样了
这对我来说,是一种很微妙的感受的区别,比如说2022年4月的上海,帮助邻居抢菜,把菜让更需要的人,当然是做个好人,而且是很感人的做个好人。但是穿上防护服成为志愿者,为大家分菜为大家采样,是不是属于做个好人,我个人是没有办法给出肯定的答复
而且我认为她说的弱德之美更偏向后者,所以她也确实走上了歌功颂德的路

我认为美德是一种稳定的东西,美德,并不随着环境变化而变化,比如说,乐于助人是美德,当人富有的时候乐于助人是美德,当人贫困的时候乐于助人是美德,当人顺境的时候乐于助人是美德,当人处于“外界强大的压力”乐于助人是美德,我们可以说在“外界强大的压力”下仍然乐于助人特别不容易,特别可贵,特别难得,但不能说这有一种独特的美,我觉得这就显得很变态了。。。换句话说,我并不觉得有什么美是该美德持有者本人弱了才有的,如果有一种美是弱了才有的,那岂不就是要追求“弱”么?!以及维护“外界的强大压力”么?!

诚实的看待自己看待周围,不矫饰,不美化,不端着,不自我辩护,不自我欺骗,诚实的面对很多事情/东西,有了是好的,没有就是不太行,至于不太行是为什么,是客观困难太大还是本人确实太弱鸡,这已经是第二个问题了,第一个问题就是不太行,至于这些有了是好的没有不太行的事情/东西,究竟是什么,我觉得可能见仁见智,大家想要的各有不同。但,总之,诚实的看待不太行,不自我安慰说,这东西有什么好的,其实我不想要,这东西其实没有更高级。。。不是的,是好的,是我想要的,只是我目前没有。。。与之相对,在经历一坨屎的时候也诚实看待,这就是一坨屎,虽然我目前要与该屎和平共处,以及在和平共处的时候让自己好过点,但这还是一坨屎,并不会变成一朵花。。。虽然可能这是人家眼里的花。。。再与之相对,还有可能后悔可能遗憾,比如我以为我想要的,我以为是好的,我得到了,发现不大行,那就是选错了咯,就是后悔了咯,虽然后悔也不见得能挽救,虽然可能要长久遗憾下去,但我也不要硬说这个就是我想要的。。。但,总之,诚实面对自己的感觉,不糊弄,以上,是我对自己的期待

6 thoughts on “弱德之美

  1. 我之前也和朋友讨论过“弱德”(据她的描述,我其实没读过这个),我心里的“弱德”理想是一种这个世界大家一起弱的理想,谁也不攻击谁,大家都有操守,都不agressive,都不去追去一些竞争性、斗争性的东西,如果能做到很好很和平很自然,是生命状态的一种理想。诸如君子,禅修,等等,都是这一挂的。当然自从去搞竞体之后,我觉得竞体的竞争性提供了另一种很好的理想。

    但是我同意(而且可能半年前不同意,现在同意了哈哈)你说的在面对外界压力、尤其这种压力在语境下主要是权力性压力时,这样的德性是不是真正的德性,要打个问号。刚查了一下原文:

    “弱德不是弱者,弱者只趴在那里挨打。弱德就是你承受,你坚持,你还要有你自己的一种操守,你要完成你自己,这种品格才是弱德。”

    我觉得这里的关键还是在语境下的压力是权力性的,弱德是对权力性压力的回应,而不是比如个人身体不行、家庭状况不佳、世界经济危机之类的压力。强调单方面承受权力性压力而不是出击(这是和竞体的区别,竞体永远不可能是单向的,也永远没有权力的压力),强调承受的美感和合理,确实很男也很儒家,就像评论有人说“弱德”说不好听了不就是逆来顺受,让我想到冷脸洗内裤。我觉得儒家思维就是有这种回护弯绕而不直接的内核。如果不考虑压力的权力性,其实也不用谈承受,比如没人会说身残志坚、甚至接受残疾是一种弱德,就是你说的弱德理论的建构要基于权力性压力存在。这么说,我觉得儒家的人格理想是基于权力和个人的关系。去掉权力,可能比如禅修或竞体,就会更关心个人与自己的关系。有没有一种更好的基于个人与社会关系的理想,一时想不到。

    至于美德,不随外境变化的美德、压力下的美德、无压力的美德,应该难度依次递减。孔子说穷的人不谄媚富的人有礼貌是更难得的品质,但可能真正难的是任何时候对任何人都有礼貌都不谄媚不卑不亢,因为不随处境变化意味着自己有超越处境的、属于自己的东西。

    啊,我话好多。。。

    • 是的,你完全说出了我没有写明的话,就是“在语境下的压力是权力性的,弱德是对权力性压力的回应”
      所以,这种弱德就是对权力的巩固,甚至都是不仅是逆来顺受而已,而是对其添砖加瓦,大到她的各种歌功颂德诗,小到她对婚内家暴的纵容和忍受,完全没有美感也谈不上是真正的德行。。。
      以及,我现在很厌恶儒家的东西,我觉得说儒家是回护弯绕不直接太客气了,而是对权力等级秩序的维护和对现有权力的谄媚,就是你说的强调承受的美感和合理。。。

      大家一起的弱的理想,我觉得也是不现实的,也没什么意思,人类就是多种多样的,就是有一部分人类有实物竞争性需求的(竞体的竞争性我觉得是虚拟竞争性),人类有agressive款,有love&peace款,挺好的呀,但是,我觉得不要赢者通吃成王败寇,弱者也能好好生活,就是可以“不和你们玩了”,而“不玩了”的人也能过上一种大致体面的生活,我觉得就已经是很好的社会了。。。

      在压力下的美德更难我同意,但是我不同意的就是有一种美德专供弱者,是弱者才有的,对此,我只想说,呸!
      另外再多说一句,不知道为什么,我写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可能会不同意,对于你现在同意还是有点惊讶类,所以你已经不是半年前的那个你了!!

  2. 哈哈哈说明我变了!!大概是开始体会到一些困难的制造者是权力,而不再是抽象的、无归责人的。

    我印象里当年讨论“弱德”的时候,和朋友是更广义地把弱德看成对人生困难的一种回应方式,有一点承认自己就弱着吧反正暂时强不起来,也有一点觉得人的生命状态不一定要很刚很强也有耐心柔性不争的一面。但其实比较个人,也谈不上德不德的。认为人的个人生命可以弱而不一定要强,我觉得没问题,现在也觉得还可以这么想,比如禅修。

    歌功颂德诗我还不知道呢,家暴是写上面那条回复查了“弱德”才知道的,这些都没啥好说的了。

    我认识里儒家的理想基于权力上位的人经过学习认知修身可以没有私心,心怀天下,反哺权力下位的人,其实逻辑上也可以自足成立。但现实显然不可能如此,所以现实结果就是合理化上位对下位的支配等等。现实里很难碰到拥有真诚儒家理想的人,因为基本都是想当权力受益者而不是让别人受益。。。

    至于大家一起弱的理想,我脑海里是两种:

    第一种,是追求个人进步与超越还是不追求,前者可以搞竞争搞上进,后者就是纯粹的与自然合一,大家都不追求进步,是啥样就是啥样,我觉得也挺好,暴露了内在的懒惰本性啊哈哈。

    第二种,是追求高于他人的优越感还是不追求。我觉得你说的成王败寇比较类似这种,优越者有价值而低位者价值被贬损。竞体的竞争性是很强,但不一样的是非常容易让人意识到对手的重要性,我觉得理想情况是一种通过竞争达到“共同进步”而非“压倒支配对方”的精神,所以“更高更快更强”后面又加了一句“更团结/together”,而现实里的成王败寇或agressive竞争不容易有together这个层面。

    但是以上都是和现实没什么关系的玄想。。。现实里如果有你说的那样,狮子有狮子的活法,兔子有兔子的活法,狮子也不来吃兔子或者兔子打个洞有生存之道,是挺好了。

    • 1)我比较大的想法其实是从歌功颂德来的,是因为我觉得这些赞誉,就是用歌功颂德换的啊,也许她本人没有这种的交换之心,也许有,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赞赏的弱德之美,必然会走向对权力的歌功颂德

      2)虽然儒家理想是君臣各有道,但是从逻辑上我觉得就是不成立的,因为心怀天下,反哺权力下位的人,本质上还是上位者为下位者好,是分出来了上位者之道和下位者之道的,且不说私心不私心吧,主要是我觉得上位者他也不太懂下位者啊,而且他又不是神,哪搞得清楚啊。。。而且吧,我也不觉得人可能没有私心,所以我觉得在一个假命题里搞出来的就是个假的东西

      3)大家一起弱的理想,无论是哪种,我都没有诶,我甚至不觉得这个理想有什么值得追求的,因为如果追求这个,就必然有就是爱追求高于他人的人受到压抑,我心目中的理想状态就是,大家各自。。。呆着

      所以,我觉得对于1)弱德之美的怀疑,我觉得我俩是达成共识了!对于2)3)我觉得之所以我们似乎有分歧,可能是因为我们对于人类的本质的认识有差异,我觉得本质就是有私心的,你可能觉得本质如果没有被污染,就不是这样的。。。而因为这东西就属于“没啥道理,没啥论据,我就信这个”的领域了hhhh

  3. “虽然儒家理想是君臣各有道,但是从逻辑上我觉得就是不成立的,因为心怀天下,反哺权力下位的人,本质上还是上位者为下位者好,是分出来了上位者之道和下位者之道的,且不说私心不私心吧,主要是我觉得上位者他也不太懂下位者啊,而且他又不是神,哪搞得清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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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理论假设就是上位者意味着非常多的知识和能力所以很没有私心很知道而且很能帮下位者做决定呢。。。

    “我觉得之所以我们似乎有分歧,可能是因为我们对于人类的本质的认识有差异,我觉得本质就是有私心的,你可能觉得本质如果没有被污染,就不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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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这样的!我觉得人性有另一种可能啊哈哈,这个确实不可知不可证

    • 其实即使是这样的上位者我也不太喜欢呢,可能我就不太想要人家来帮我做决定吧。。。不过按你的讲法,就可能变成,由于这个上位者格外懂我,所以就不帮我做决定,那。。。我觉得就立于不败之地了,就是一种神了诶。。。
      哈,我对人性到底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也不是很有兴趣,比较有兴趣的就是,反正现在就这样了,如何在现有的基础上尽量搞好点,你就比较会想到理想状态是什么样,要去追求一下那个理想状态,你记得我们讨论左右手么?你说,理想状态是左右手完全独立,所以就要去训练这个,我觉得,既然现阶段左右手独立不了。很长一段时间也独立不了,不如就利用一下他们的互相影响把琴尽量拉好听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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